在第三章,Spivak整理亞美尼亞的歷史,目的是要說明複數化的亞洲的意含。她提出批判性的區域主義,並且從亞美尼亞的脈絡中得出,反族群、反國族主義的區域觀點。地方作為她的方法,目的並不是要檢驗國家概念的適用性,而是回到當地從屬者的生活去汲取養分,以解構國族主義、族群衝突中過度化約的差異。
地方衝突真正的差異來源,恐怕是整個中亞,在大博弈歷史中,被兩強牽動的歷史。儘管表面上,不同族群因為各種導火線和利益糾葛而劍拔弩張,但是Spivak要說的是,這些衝突行動的脈絡,若真想解決,批判性區域主義的觀點及行動串連,是不可或缺的。
在第五章,她提出鄉村與都市各自的全球串連,解構了全球與在地素來難以理解的二分。並且幽默地酸了時下流行的空話:glocal.
確實,「全球鄉村 vs 全球城市」比起「全球 vs 在地」而言,是更可能的行動策略。鄉村的生產模式、科技水準、人地關係,簡言之生活方式,大大地與城市不同。國際市民社會,在西方社會(科)學發展一百多年的歷史下,似乎習慣性地遺忘了鄉村。然而,所謂的超大城市(Megacity),在世界各地,並不是像巴黎左岸、倫敦西區、台北東區、上海外灘那樣一片繁華,隱身在城市境內的貧民窟、違章建築,以及一切老舊市區的存在,其困境宛若鄉村一般,都市(河道)農地、地下經濟、走私貿易、情色慾望,都是都市活生生的另一面。
如何將「都市」這個過度文明化、充滿西方資本主義羅曼史色彩的概念搭救出來,是都市在地行動者的責任。一如鄉村在地行動者,為了自身的利益,和對環境的承諾與生存權,抵抗自身內部的跨國資本、工廠和堅持生物多樣性,也是首要的責任。
全球化對生活的實際影響就在於,它割裂了都市與鄉村之間的關係,歷史被抽離出幾套標準的作業程序,只要能掌握工業革命、生產工具、以及啟蒙理性科學思想,都市就可以如法炮製,一個接一個如雨後春筍般地,在地表上被創造出來。比如,中國沿海的各大城市及其周邊。
批判性的區域主義要批判這種割裂。把一個城市的身世,重新放回自身所處的歷史,一如Spivak對阿富汗民主共和國第一任共產主義總統的評述那般,認為他正在書寫阿富汗的地方多樣性,至少從翻譯的艱苦勞動中,我們可以期許巴什圖語(Pashto)的阿富汗,能複數化阿富汗人和/或美國人的阿富汗內容。
國際市民社會,以全球城市為首,分離主義的文化和世界觀,同時也是資本主義的。經濟精英的串連已經透過資訊科技而漸漸實現。但是,全球鄉村,包含全球城市內部的破敗地區、已發展國家的鄉村地帶在內,是另外一個參考的架構。在這裡,我們要追求什麼,該如何理解自身,無論如何都還是要回到自己腳下的這一塊地方才能開始,才能做為一個「在地」行動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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